碰的隆冬,哎喲,修枝剪掉了下去,該死,誰選的樹。
在這之前的動作是以仰伏與平貼的姿勢掛在礁岩上水平移動,為了量測一顆樹青上的生長環的差值。
現在的位置在珊瑚礁的半腰上,手使勁,腹肌用力,使身體離礁岩的距離,足夠以腳支撐部份身體的重量,騰出一隻手,繼續前進。與山社的人工岩場相比,礁岩的手點算非常地多,但也相對脆弱,每每換手前必須一試再試,確認這中空的礁岩可以單手撐住身體的重量。
還記得第一次上這棵樹時,帶點逞勇的向上強攻,趕在手腳沒力前抵達上方的目標樹,有些施力點幾乎把手腳能夠伸展的極限都用上,畢竟我沒有退後的途徑,那麼,向前就是了!
從開始上攀的點起算,距離地面已五六米高,上來後又多了三米。雖未到命懸一線那樣恐怖,卻有充足的理由讓我不想原路下攀。幸好這棵樣木有著足以令人信賴的穩固,在樹上稍事休息一下,待腿力些許恢復後,決定繼續向上攀至礁頂,請同伴雨岑在上方將混亂的藤蔓稍微清出一個空間,讓我回到安全的世界,記得上來後第一個念頭是:「我復活了。」想來真是好笑,其實並沒有那樣恐怖,但卻是真實的感想。
後來,國鐘建議了另一條平行的路線,從山腰的另一面,水平攀爬至目標樣木,試爬了一次,還是一樣讓人有命懸一岩的感覺,手力、腰力、腳力都用上了,很不錯的路線,會讓人珍惜自己的生命。
「人為什麼要爬這麼高?」「這沒得解吧。」
一句在丹大札記探勘隊中與隊伍走散時的自問自答。
最近一直在看丹大札記,當站在台灣的心臟地帶,卻無法分辨自己正站在地圖上哪個小點點時,目標方向、體力、食物、同伴的方位,都呈現困境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可能被山收留,成為山神的孩子。看迷途中或因傷必須請人協助運送下山的紀錄,即使面對颱風與暴漲的溪流,我很少看到絕望的念頭,在希望漸失的困境中,心臟有可能益漸強大。
攀岩並不需要這樣,為了擁抱希望而上來,把自己想成是先鋒攀登者,以他們的思考來思考。在山腰上的時候,依著手感來尋找手點,不斷摸尋著下一個攀上的機會。
小記事
起於2009.09.04, 寫畢於 2010.0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