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ptember 27, 2009

珊瑚礁頂記事 - 海

坐在珊瑚礁頂吹風,從太平洋,從北方大陸來的風,微冷。
靠著海的那一面,雀榕的枝幹上長著一蔟蔟的蕨,靠著海風的溼潤生長。
還沒落下的山風,吹得身邊的正榕已歪斜了一半,另一半則已乾枯。讓擁擠的山頂略呈半邊的地中海禿,芒果坐在那光禿的頂上吹風,我靠著雀榕書寫。
紅柴、鐵色、正榕、樹青、咬人狗,競相著在這被雀榕盤據大半的小小珊瑚礁頂,掙扎著尋找自己的位置。



山腰上的其他樹種,也努力地在大樹的遮蔽下得到陽光。在小小礁頂的下方,方圓五米內,長得高的努力擴張空域,保持空優;生得低的則極力向上伸展,希望自己不是被淹沒的,枝條一層層、層層疊起望去這一片的綠。

誰是這裡的主角?準備接管的是誰?誰又即將退離這片森林?
是黃心柿?是黃心柿&鐵色?是山黃麻?
那麼哪些物種讓曲線拖著長長的尾巴?使這片森林不會變得過於單調?
所謂的指數便利了人們了解生態一角的路途,也簡化了複雜的生態系統運作模式,人們靠著這些參數準備提出一份份森林短期動態運作的說明與想像,可能會有人看到,用以評估台灣其他相似森林的某些可能。

風吹打樹冠,梢稍捲起浪濤,像稻穗一蔟蔟擺動,像海浪一波波襲來,樹海這詞用在這裡表示了對樹冠,不,應是對整片森林的敬語哪!
探之深如海,遊之廣如海,鑽之浩瀚亦如海。

自小,宮崎俊的「風之谷」裡娜烏西卡在的印象深刻到現在還想得起那些畫面與感動。從現實的觀點來說,做一部動畫可能比直接研究一片森林,早些達到森林保育的可能,當眾多的眾多的小苗發芽之後,所蘊藏的能量什麼時候會凝聚呢?

林下的小苗或多或少是需要太陽的。

腦裡又想起「空有熱情是不夠的,重要的是準確!」,準確的研究,準確的規劃,準確的政策,人們是否被正確導引欲走之方向?十來年的環運所演化出來的社運生態變成怎麼回事?專業的、非專業的、說的、喊的、承諾的、不敢承諾的、算計中的、評估中的?並沒有人能準確得出社會脈動未來的走向。

人在頂頭俯視大地,樹冠展闊,平望而去,山巒層疊。
我在珊瑚礁頂,看海。



俐璇



Ps:
兩隻大冠鷲在身邊盤旋,離山頂十米不到,在求偶了嗎?還是已經築好了巢?若半月前見到的4隻盤旋天空的大冠已經配對完了,這是哪一對呢?
註:芒果 - 狗, 雨岑為它老媽.

小記事:
起於 2009.03.12 墾丁高位珊瑚礁永久樣區,生長環調查期間。
這天是植樹節,東北季風的尾聲。
畢於 2009.09.26 東北季風南下,鷹群過境期間。

September 16, 2009

我夠了解妳嗎?

什麼東西有重要的價值。或,什麼事、什麼價值是重要的?

旅程路途上作為可供住宿的點一直未能完善規劃,讓我覺得行旅仍像空中花園般遙遠,我不能十足信心的確認行旅所需的日數,但我卻十分地希望能上南橫走上一遭,帶俐璇在啞口林道寫生,我想這是個很好的聖誕禮物,可惜似乎得要再延好一會了。

很快的,又到了要想禮物的時間了,手寫的歌本是我想了很久的禮物,手製品的誠意該是最讓人喜歡的吧!但,一本好書、實用的物品、畫冊,都是讓人心中不易抉擇啊!細數我們曾經互送的耶誕禮物、生日禮物、卡片、情書、項鍊、掛畫、排汗衣、一本畫冊、小書、一個吻、或一個愛。在思考禮物的時候,我總希望可以感受妳的需求,趁著想禮物的時機,一次次的思考妳我的關係,曾經,你說我感覺不到妳,也說我們太多的摩擦被視而不見,以為摩擦是各自獨立的傷害,孰知分散的點狀傷口有著面狀殺傷力。如果,當次的禮物不滿意、表示最近我可能忽略了要去了解妳,你的不滿足來自於忽視及不被了解,我夠了解妳嗎?能夠了解到妳內心的未被滿足的,或是那些足以令你驚喜的需求與渴望?

什麼東西有重要的價值。或,什麼事、什麼價值是重要的?



小記事:寫於 「徒步旅行規劃三五事」 之後。
2008.10.11

Ps: 一頓全由我自己煮食的耶誕大餐,可能得要等好一陣子,等我脫離了家中不匱乏的冰箱後。

September 13, 2009

珊瑚礁頂記事 zero

我可能不習慣使用電腦寫筆記,還是書寫真的不容易? 雖然打字的速度比手寫快很多,但是思緒似乎跟不上,也可能是使用電腦時,思緒容易被音樂或是其他外務所打斷,偶而想到需要整理電腦,想到最近尚未處理完搬家的事,其實最有可能是情緒尚未被引發。

在新家找到一些還可以用的家具,一張我很喜歡的玻璃桌,旁邊有一席大竹簾,可以像在板橋一樣把明信片掛上,外頭有個半坪大的花圃,準備來養蕨,低海拔的蘭花不曉得容不容易養?我也很想養蘭,還是先養蕨好了,瓦葦、書帶、骨碎補、鐵線蕨這幾屬的都很漂亮,現在有空間可以養蕨很高興。

在林試所做助理,工作的份量不算太大,每天在珊瑚礁岩與樹上爬來爬去,膝蓋有點酸,但應該還好,希望以後還爬得上大山,在這裡生活上雖然沒什麼壓力,但仍有學習的壓力、工作進度的壓力,我不喜歡趕進度時不斷地加班並且缺少生活品質的工作生活,很明顯我必須及早將要出版永久樣區標準手冊的內容及早準備。

想想我當初求學時期,怎麼也沒想到我不務正業的嗜好有一天會讓我找到工作,也沒想過我有一天會做與森林有關係的工作,方才在整理以往所拍的植物照片時,我翻到三四年前在楠梓仙溪的照片,原來我曾經歷那些事,許多的生活細節已沒有記憶了,我甚至連劃設樣區的步驟都沒辦法一一回顧,僅存的記憶大約是當時在河邊跳著石頭並聽溪水聲音的行走,晚上夜間課程那些精彩故事,從樹上掉下來一次,偶而會想起當時其他的人,比如麗芬比如雅麗江綸與又敏,有時又想起一起做調查的泰雅大哥們,是一群專門做困難地形的一組,偶而會合我們一起混搭成經驗組對戰分類組,我還記得我待一個星期左右就可以認上十幾二十種植物,那是在有教學的情況下。我已經長得夠大,必須自己自習許多我該要會卻還不具備的事物,如果有需要在恆春舉辦調查營隊,我還是沒辦法像當時的江綸一樣。

當兵讓人學到逃避,很奇怪吧!以前在社團中頂著一堆雜事、在系會也有專責的任務要進行,我卻不知什麼叫做抗拒,在軍中卻很奇怪,總覺得為什麼這些鳥事是由自己來做,別人卻在爽,在一個壓抑的團體生活裡,使人總往自我的方向思考,我想在恆春矯正回來,

我不要被人有負面的評價,我不喜歡有天聽到有關自己的評語,居然否定打比肯定的多,我不喜歡被批評,於是我盡量把事情處理乾淨,並多做一些我認為該做的事。

昨晚聖善打電話過來,問我走回家沒,又使我想到回家後其實沒有和旅行時見面的人通知我已平安的回家,並且找到工作正在學習如何接觸森林與大樹,平實的生活內容讓我喜歡,可以隨時觀察自然,宿舍附近有許多茄苳和一顆粗壯的毛柿,走去辦公室的路上有幾顆欖仁和光臘樹,窗口外有苦楝,茄冬和土楠正在開花,欖仁的葉子正紅,苦楝的種子大概已被收進種子室裡頭等候發芽或是交換,這些是我以前會認的植物,還有許許多多我以前完全沒已接觸過的植物,為什麼認樹是有趣的,因為我可以慢慢地看四季變化。

小記事:
寫於 2009.01.20 剛搬來恆春一個月

徒步旅人 - 徒步行旅規劃三五事

在這個不斷發想的、沉睡的夜哨中,行旅規劃、餐點規劃這些行前早該準備的事項,因我過度的注意行囊裝備的細節而遺漏或說刻意遺忘,在部隊的每一天都像是自己一人,生命的熱情及意識只有偶爾夜哨時、看著天上星點時,才變得清醒,這趟自我追尋的行旅是否來的太早,在對人生體驗尚淺之時,便急著出門找尋自我,而不是閉關反求諸己。自我、自我意識、自我價值的追尋,土地與人類的互動,也或許,我給旅行狹帶了過多的意義,或許,用眼睛、用身體單純的體會生活,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理由。

小記事:寫於某個單調的夜哨

書目簡介 -- 倒風內海 / 王家祥 / 玉山社

故事期間設定在1624~1662年,荷蘭人佔領台灣的時期,描述了當時的大員灣(台窩灣)、赤崁社、以及位於倒風內海西南的麻豆社,面臨到荷蘭人的統治與漢人不斷湧入的移民潮,動盪演變,『災難自海上來,降臨在我們的身上!』是書裡古老的預言,也是現實發生的歷史。

一直在想要怎樣介紹這本書,小說實在有足夠的空間去營造他所需要的場景與情境,讓讀者更能夠融入作者想要傳達的內涵,王家祥本身也是自然寫作家,雖然在自然觀察上的作品不多,這本倒風內海雖說是本歷史小說,但在文字的表達上卻相當純熟的應用了許多自然的生物來輔助描述西拉雅族的平日生活。包括對鹿群習性的介紹、檳榔、林投林的描寫,雖然沒直接說明,但無疑的,王家祥在自然生態上的觀察經驗輔助增加了這本『倒風內海』內容的豐富程度。
然而,各民族間的相互接觸、衝突、調和應該才是本書的所要描寫的重點

早在荷蘭人來台之前,漢人就常與沿海的原住民族接觸,當時時航海技術相當發達的中國,海上常有海賊出沒,而台灣便常成為如顏思齊、鄭芝龍等海賊盤據的根據地,台江內海、倒風內海這幾個外圍有長列的沙崙(沙洲、鯤身)護著較內陸的海,適合船舶、捕魚,於是成了最早被漢人『開發』的地方。荷人更強硬的威脅利誘兼施的想要掌控貿易與經濟開發,統治沿海的原住民族與漢人。早期渡海來台的農人勤奮的用鋤頭翻遍梅花鹿奔馳的原野,商人們用盡各種方式誘使西拉雅人補更多的鹿,西拉雅人用鹿皮換取『生活所需』。那在漢人來之前,西拉雅人的生活所需是什麼呢?這樣強烈價值觀的改變,被王家祥用主角內心衝突與矛盾的想法平實的敘述。

『是阿!漢人不僅妄想麻豆人的土地,還存心貪求美麗的擺擺;那些一心一意想擁有土地的農夫,從早耕作到晚,比螞蟻還勤勞,常常累倒在毒辣的太陽下,恨不得把眼裡所及的鹿埔立刻變成田。』

『無論鹿死誰手,西拉雅人終將是那隻逃脫不了的鹿而不是主人!…無論紅毛人與漢人,皆是阿立祖的向魂又愛又恨的對象;西拉雅人哪有能力復仇?西拉雅人只能努力地繁衍子孫,保住剩餘的土地,小心應付各種力量強大的統治者。』

『數百個手持火槍的紅毛士兵已經對赤崁城的叛變集團展開無數次的射擊與衝鋒;然而一萬多名瘋狂的漢人搖旗擊鼓,毫不猶豫地湧向死亡,前仆後繼的屍體堆滿了城柵下的椰子樹,比檳榔的汁液更紅,全是那些以往貪生怕死的血液,憤怒的擊退曾經榨乾他們的主人;威力強大的火槍隊始終衝不垮憤怒死守的漢人!』

或許是我看的地方比較是在衝突與不適應上,其實這本書還描寫了西拉雅人許多的傳統,包括傳統祭祀與禁忌、獵鹿隊、紋身戰士的榮耀…。

出版社:玉山社
作 者:王家祥
著有<<文明荒野>>、<<自然禱告者>>、<<山與海>>、<<台灣歷史小說>>
業餘從事台灣鄉野生態保育工作、曾任柴山自然公園促進會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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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再怎麼寫也寫不好這本書的介紹-----文底太差了…><”
這篇文章寫完大概有四年了, 是我大二的時候寫的, 總計我大學時代也才寫過幾篇文章, 大部分都不在了. 就剩這篇還留著, 算是篇未完成的簡介, 現在要空想當時的感動再寫一篇好像有點困難. 把小說當歷史故事來讀就會忘記這些只是改編過的歷史。過了四年, 我總希望能成長些什麼, 看來文筆沒有成長是真的.

生命的存在與離開

生命的存在是多彩的,也是無常的,每個人都曉得要尊重生命,愛惜自己的生命,在一個未知的時間點到來前,我對自己的生命是如何看待? 當死神的點名簿點上我之時,我是否能不抱憾的前往?我是否在曾經、現在全心的經營我的生命,經營生命是一個一生的課題,要如何能不抱憾地離開,以現在的年歲推想未來一倍年紀的事,似乎不著邊際,我想到了雨生的歌-『我的未來不是夢,認真的過每一分鐘。』畢竟我只能掌握現在的分分刻刻。在這樣的基準之上,理想、工作與生活的比重必須謹慎思考,在漸長的年歲下,我將遇到許多曾經熟識或是喜愛的人離開,生離的一刻總還可以期待在相見的機緣;而死別,我總是想到死前一刻的痛苦,及被消去的未來。


尚未到來的時間點,對我來說是有意義的嗎?當兵時期,不斷地規劃退伍後的行程,但過度的規劃有沒有可能造成做事畏首帶來的幻滅?缺乏執行的空想是浪費生命的活動之一,坐而言不如起而行,行動使生命有意義;生產創造,讓生命的價值留下痕跡與紀錄。


小記事:

在報紙上看到佩欣的死訊,想到她消失的五十年,想到高中時花了許多時間在體驗生活以外的事,如果我知道自己只能活到25歲,我還會選擇唸書嗎?

Ps: 事發時間應是 2008.09.11 有颱風來襲,留守營區
筆記寫於 2008.09